&esp;&esp;“晓晓?”
&esp;&esp;眼前放了一个盘子,盘子里是几只削成了小兔子形状的苹果,沾着水珠,玲珑的可爱。
&esp;&esp;许父揉揉她的头发,“想什么呢?”
&esp;&esp;许知晓感受着许父掌心的温度,她愣愣地抬起头,努力撑起一个微笑,“爸爸,我要跟霍长盛离婚了。”
&esp;&esp;许知晓感觉到许父的手掌顿了一下,然后在她的身边缓缓坐了下来。
&esp;&esp;许知晓突然感觉心底疼痛难当,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戳了一个窟窿。
&esp;&esp;她的父亲今年五十五岁,两鬓早已斑白。
&esp;&esp;四十岁时被妻子背叛,离婚,独自抚养十二岁的女儿十二年,直至女儿二十四岁出嫁。
&esp;&esp;女儿结婚三年,被丈夫背叛,又要离婚。
&esp;&esp;他已经年过半百了。
&esp;&esp;“爸爸,对不起。”许知晓梗着脖子,她不忍心转过脸去看许父是什么表情,她目视前方,把心底的伤口又挖了一遍。
&esp;&esp;“霍长盛出轨了,我不能再和他相处下去了。”
&esp;&esp;“那会毁了我自己的。”许知晓已经流不出泪水,她眼底疼痛,可是更痛的是她的心。
&esp;&esp;……那会毁了我的,她在心里喃喃自语。
&esp;&esp;她今年二十七岁,和霍长盛相识的岁月几乎贯彻了她的一生,骤然决裂,几乎是将她的脊柱节节打碎,断骨化为利刃,扎破她的每一寸骨肉,让她流血,让她痛不欲生。
&esp;&esp;她恨,太恨了,曾经有多爱,现在就有多恨。
&esp;&esp;许知晓竭力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,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,她条理清晰,她语气平缓,好像置身事外,好像坚不可摧。
&esp;&esp;“关于离婚的事情,我已经跟霍长盛声明,这件事没有可以挽回的余地,虽然这三年来我没有外出工作过,但是我和一家漫画网站一直有签约协议,我的稿费足以保证我的生活无忧。”
&esp;&esp;事实上,这只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网站,她的连载三年来反响平平,远不如她刚出道时的盛况。
&esp;&esp;她不能在父亲面前哭闹,她在心里想,即便她再委屈,再伤心,也不能让父亲为难,不能让父亲为她更心痛。
&esp;&esp;她不能。
&esp;&esp;有一只宽厚的手掌包裹住她冰凉颤抖的手,一直是如此温暖。
&esp;&esp;许父道:“晓晓,这不是你的错。”
&esp;&esp;许知晓望向父亲,一时哽咽,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&esp;&esp;事情发生了之后,她也在心里问过自己。
&esp;&esp;是她错了吗?她错在哪里?她才结婚三年,为什么她的婚姻竟失败如此。
&esp;&esp;不确定感,慌张,愤恨,又自怨自艾,种种情绪充斥着她的心。
&esp;&esp;还有……孩子。
&esp;&esp;她的孩子。
&esp;&esp;她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,她无缘相见的……孩子。
&esp;&esp;心底的情绪如同漩涡,拉扯着她,让她泥足深陷,她没有和任何人说,她已经濒临崩溃。
&esp;&esp;“无论你们之间发生了怎样的矛盾,可以沟通,可以吵架,哪怕是最终无法调和,你们也可以和平分手。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,选择这样的方式背叛另一方,无论他有什么样的理由,都不能宽恕!”
&esp;&esp;许父的声音带了怒气,又倏而转柔。
&esp;&esp;“回家吧,你还有爸爸。”
&esp;&esp;许家不大,老式的三室一厅,其中一间卧室改成了书房。
&esp;&esp;高高的黑色胡桃木书架,一层层摆放着厚厚的书籍,许知晓搬来梯子,从书架的最上方小心地搬下来一个纸箱子。
&esp;&esp;她把胶布撕开,里面放着的是满满一箱子整整齐齐码好的图画本,淡黄色的封皮,翻开后露出已经暗淡无光的纸张,一张张粗糙的,稚嫩的,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的铅笔草稿。
&esp;&esp;她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,轻轻摩挲着本子,指尖晕染着陌生而熟悉的情感,像是时隔多年后与老友的又一次相见。
&esp;&esp;知道霍长盛出轨的时候,她心下茫然,竟然流不出眼泪;失去了孩子,她痛不欲生,满腔恨意;唐衣曼来医院看她,她们少年相识,心有灵犀,所以她什么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