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子所言尽是瞎诌的?”
乔眉只当玉沙是在说宋携青为她赎身一事,“不错,我母亲应已答允同祝娘子合营,祝娘子便请她家的远房堂哥莅临花楼赎我一介妓子。”
玉沙蹙眉,“堂哥?”
乔眉点点头,“我今日讨嫌问了一嘴,据祝公子说,母亲原想拜请祝娘子的夫君前来,不过,她家夫君偶感风寒,不大方便,恰好她的远房堂兄到淮城探亲,祝娘子便托祝公子跑这一趟,别看祝公子冷情寡言,我想着内里应是个心热的,不若他怎会相帮?何况,祝公子此人对我很是守礼,你啊,切莫说他脾性不好了。”
倒是她误解他了?她方才还在明里骂他呢。
昨日陆珏提及此人,玉沙遂将听闻的传言如实相告了,未成想此人当真与祝家系有亲缘?祝小娘子愿帮这忙,倒是个心慈面软的。
玉沙问道:“那他何故提前一个时辰离开?”
“不知。”
乔眉想到此处也觉着古怪,祝公子临走时,并未申说因由,是以,她也不好细究。
垂首间,她瞥见玉沙的履底尚算干净,乔眉沉吟片刻,言道:“玉沙,我知你不大喜欢我,可我作为姐姐,作为你昔日的主子,有些话,我若不在当下同你说,待你成为此楼一等一的魁者,我只怕无从见你。”
玉沙闻言,一双生就妩媚的眼,若有所思地盯着乔眉。
“我知道,你多日寅时便起,背着琵琶到城郊习奏,可是玉沙,若你成了清倌,再不必如此了,若你上牌,不论是楼里的楼外的,好些个眼目眈着你,再则,城郊路远,终归不甚安妥,玉沙,你弹奏的琵琶宛如上界清音,待你成为清倌,白日在阁屋练练便成,你生得漂亮,虽则嘴不饶人,可你对付男人,很有妙法儿,假以时日,定能名满此城。”
“玉沙,你十一二岁方入花楼时,陈妈妈将你纳入我阁,你因失手摔碎瓷盏被妈妈责打,我未出言向妈妈宽饶你……对不住,如今,妈妈的脾性你当清楚,若我出言劝阻,她眼下对你轻饶素放,保不准别日将你唤入没人的地儿折腾。”
玉沙扬唇一笑,她直卧在小屋的软榻上,“我不喜听人言教,所以,你不必再说了。”
玉沙并未提及早起到城郊习奏琵琶一事,她怎会想说呢?
花楼之人,只当她玉沙天资卓越,生来弹得一手妙音,实则,她十二岁那年,耗尽一切积蓄,置得一把破琵琶,每日天色未明,玉沙便已背着琵琶徒行城郊,其途坎坷,若逢骤雨,她的履底便会沾及稀泥。
她很笨拙,于乐理不通一窍,悟得极慢,并非众人口中的颖悟绝人,可是,那又如何?若无人窥见她夜以继昼的攻习,那么,她便是天资使然。
她万般不愿被乔眉知晓,此人事事压她一头,奈何二人共阁,她又是乔眉的丫鬟,能遮掩多久?玉沙情知,若非乔眉多年来有意的放纵,她身作丫鬟,断然没法儿偷闲习奏琵琶,为此,她对乔眉的情谊一贯复杂且微妙。
“也罢,指不定你比我通透。”乔眉看着她,郑重道:“我知道,是你代我母亲寻的祝娘子,毕竟,她这般拉不下脸的一个人……”
“玉沙,谢谢你。”
小阁里静默一会,玉沙的声调听不出喜怒,“明日便是身作清倌的最后一日吧?祝公子会替你母亲来此赎人?日头真是将将好,你一走,此楼便无人与我争了。”
她一哼,走得越远越好。
……
祝好早间去衣坊帮忙,与柳如棠商定新张当日的琐细,午间折回宅邸为李沅的母亲绣嫁衣。
近来的劳碌,令祝好愈发地体虚,妙理为她到仲春堂取药方抓药,祝好坐在得闲阁绣着手中朱湛红缎面上的桃花纹样。
布匹一端的桃花,眼下已大抵完竣,届时,裁剪缝制的要务交与铺中的缝工即可。
祝好搁下银针,端起案上尚温的清茶啜了一口,她正要继续绣制,却听门钹之音隐隐传来。
祝好将阁门敞开一条缝隙,外间灌入的流风直教她头疼,祝好自一侧的木施上取了件披风,这才步出里屋。
因着凝神刺绣,未曾留意时辰,祝好只当是宋携青回家了,然而这念头很快便被她舍去,若是宋携青,何须叫门?
可妙理身上合该带着钥环,因此,叩扉之人绝非妙理。
祝好揣着疑云将门敞开,来人身量半低不高,肌肤倒是白净,他墨发高束,算个清隽少年。
陆珏原还好奇,这位去岁名震淮城与临州的小娘子会是何等模样,既敢与此城作为地头蛇的尤家对敌,理当钢筋铁骨,女汉子风,不意宅门一敞,却见一张面呈病白,偏又姿容绝俗的女子。
今儿个日暖天晴,她却系着一件杏黄披风,小娘子缩在翻领下,可爱非常,陆珏不受控制地失神,没忍住问:“好好姑娘,可会耍马吊?”
祝好缄默一霎,淡道:“唤我祝氏便好,以及……”她真觉莫名其妙,“我不通马吊。”
“无妨,无妨。”陆珏自顾自地将宅门大敞,还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