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是由专门的女官教导。
九皇子尚不过五岁,不是足月而生,体弱多病,连路都走不稳当,更遑谈读书识字,成元帝考了他两句之后见他都答不出来,神情浮上来几分郁色, 让人带着九皇子下去罚跪了。
八皇子见弟弟被罚,自己也心惊胆战的, 捧着功课小心翼翼地挪过去, 一紧张还不小心摔了个跟头, 功课落到成元帝脚边, 书页间夹杂着一篇文章,也掉落了出来。
成元帝皱了皱眉,弯腰拾起纸张,粗略地扫了一眼,看出来这是篇夸耀太子的文章,算不上多么文采斐然,也不知有什么特别之处居然连文华殿里的皇子也在读。他仔细看了一遍,在读到文章末尾的“待到白雪落满地,遮去人间陌上尘”两句时,脸色猝然一变。
“这是哪来的?”
君父威压在前,八皇子小小年纪哪里受得住,老老实实道:“是李伴读……”
成元帝眉心作结,捏着那张纸一言不发,脖颈间的经脉却起伏着。
八皇子的伴读是成元帝选的,乃李贵妃娘家的侄子,也就是太子的表弟,他向着太子无可厚非,只是这样一篇意味不明的文章谁给他的胆子敢带到宫内,甚至交由年幼的皇子诵读,其居心何在!?
“以后这种东西不准再读。”成元帝将那篇文章团成一团,扔在地上,“你的伴读朕会重新挑选,至于李显,以后的科举他都不用参加了。”
八皇子大惊,一句话也不敢说,他不明白父皇为什么会突然作出这样的决定,但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去给李伴读求饶,只能磕头谢恩。
成元帝带着一肚子的火气离开了文华殿,大太监陈屏手里拿着一柄扇子,一面跟着成元帝一面给他扇风,大气都不敢出。
外面的热风吹得人心烦意乱,成元帝竭力冷静下来,又不免觉得自己刚刚是否太小题大做,一篇普通的文章罢了,类似的数不胜数,是否是他自己解读得太过了。
抱着这样的想法,成元帝下意识往东宫的方向走去,路过御花园的时候,却突然听到假山后有两个宫女正在交谈。
“这些够吗?”
“哪里够啊,贵妃娘娘说了,要挑最好的,你手上摘的那朵开得不够红。”
“咱们娘娘还真是疼太子殿下,殿下这次去中州,娘娘不放心,还要亲自给殿下做香包。”
“殿下小时候就认床呢,每次出远门一定要戴上娘娘做的香包。”
“外头都说太子殿下贤明勤徳,小福子昨日跟他干爹出宫办事,听到外面都在传什么‘白雪满地’、什么‘陌上尘’,我们也听不懂了,总之是很好的话。”
“不然说我们命好呢,能在贵妃娘娘身边伺候,以后啊说不定还能搬到慈宁宫呢。”
“哎呀,小声点!”
“怕什么嘛,人家都这么传的……”
成元帝面色铁青,陈屏扇着风的动作一顿,欲言又止。见他从假山后走出,那两个宫女显然还没反应过来,仍在打闹,蓦地瞥见明黄色的衣角,顿时一惊,双双跪倒在地。
“慈宁宫……”
“朕还没死,你们娘娘都想着当太后了?朕是不是现在就该退位让贤啊!”
陈屏手中的扇子“啪”地掉落在地,他脸上的肉一抖,立刻跪了下来,背脊惶恐地颤抖着。
“陛下饶命,陛下饶命啊!”
两个宫女哭天喊地,不停地磕头,磕到满脸的血,刚刚采的花从篮子里分撒而出,落了一地。
“来人!”成元帝怒目如电,一字字挤出牙缝道:“把这两个宫女拖出去杖毙!”
“陛下饶命啊!”
天子的随行侍卫很快拖着两个宫女离开了御花园,凄厉的惨叫声与棍棒敲打□□的钝声渐次响起,而后双双归为平静。
陈屏吓得腿都在打颤,疯狂地扇着扇子给成元帝降火,手都要抡冒烟了。
成元帝正在气头上,倏地一脚踹上陈屏的心口,“都是群狗奴才!”
陈屏立刻扔掉扇子,顾不上疼痛,一连跪下磕了数个头,“陛下说得对,奴才就是个狗,呸奴才猪狗不如,奴才……”
“行了。”成元帝从鼻腔里泄出一团浊气,“太子不是认床,出不了远门吗?那便遂了他的意!”
六月初三,成元帝下旨,将楚王赵嘉晏与都察院的申行甫任命为正副钦差,由北境统帅季时傿护送南下,不日前往中州勘察灾情。
太子与端王本为此事争了半个月,到最后谁也没得逞,谁也没能占得了上风,而赵嘉晏又是个没什么势力的,两个人谁都没把他放在眼里,让他南下,倒也不算是一个坏结果,也就由着他去了。
临行前,侯府的下人都在忙着收拾东西,此次离京个把月是肯定有的,衣服就得备上许多。
“这个地方是什么意思?”
季时傿坐在院子里,膝头上搁着一本书,抬手用胳膊肘戳了戳梁齐因。
梁齐因偏头看过去,见她手指的地方写着“是以圣人制礼节欲,取